趁着左手手指还能够活动,刚才包扎也不算严实的时候,她默默地在围栏建筑的底面上用左手沾着骨灰画符文,动作非常细微,但画起来的速度很快,她甚至不用低头去看一眼,盲画就知道自己写出来些什么东西�
如果有识货的女巫,一定会大吃一惊�
这在建筑上随手画的符文攻击性强到了一定程度,甚至还涉及到了神降和自然的力量�
这分明就是一点情面不留,对于普通的敌人,这几乎可以做到瞬间粉碎�
对于随便闯入她房间的傢伙,她并不打算姑息�
而且看样子,他们之间的矛盾似也不能够调和�
该道歉的她已经道歉了�
至于其他的,他若是再想要闯入,别怪她不客气�
没错,说那么多,安吉莉娅不过是单方面图个安心�
她虽然是个白女巫,但还没有傻白甜到这种地步�
画完,她也终于说完�
她终于稍微松了口气,因为被人盯着,她都不敢肆意地画符文了�
「我是安吉莉娅。�
「真希望……我们没有遇见过。�
安吉莉娅继续在阳台上站了一会�
在舒缓了心情,确定自己不会把自己憋气到睡不着之后,她才转身回去睡觉�
隔了一会,在安吉莉娅进屋的一剎那,从风中传来很淡的声音�
那熟悉的极为傲慢的带着古式发音的腔调,带着轻嘲的不屑地说着�
「……凯厄斯。�
安吉莉娅愣了半天,才反应过来—�
他这是,在和她自我介绍?
所以,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?!
不管他什么态度,现在她要睡觉了�
请他立刻、马上、消失!
作者有话要说:安吉莉娅(心里有鬼):啊,凯厄斯真帅(言不由衷)
凯厄斯(看她小动作):啊,被夸贊了开心(十分满足�
此时,某人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_(:3」∠)_
�7�
07
入夜以后,安吉莉娅早已安睡�
她并没有想到,自始自终她以为的在监视着她的只有一个吸血鬼�
某个她认为很忙的头领,推掉了所有的事情,一直在盯着她,近乎贪婪地�
凯厄斯从来没有想像过自己会对一个女巫如此困扰�
对他来说,歌者曾经就仅仅只是一个名词�
在他的兄弟、同为三大长老之一的马库斯因为失去了歌者和爱人而变得颓废度日,甚至萌生了死志之后,他对于歌者只更多了一份警惕�
在此之前,凯厄斯唯一的想法是抓住自己的歌者,然后关起来,关在沃尔图里的领地里面,至少可以保证她的安危�
更久之前,他的做法实际上是直接杀死他的歌者,在没有爱上歌者之前,吸干她的血,自然获得了硕大的满足,同时又避免了爱上歌者和失去的风险�
这两种做法对凯厄斯来说都是可以的,算是可以接受的选择�
而他的另一位兄弟阿罗出于种种原因建议他留下歌者的性命,他这才退而求其次地选择把歌者关起来这样一种方案�
但凯厄斯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兴起来到福克斯处理几个逃跑的杂鱼,顺便膈应膈应卡伦家族那帮素食的垃圾,结果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他的歌者�
——让他失控、让他发狂、让他几乎疯魔的歌者�
凯厄斯先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歌者,也知道歌者的那种吸引力是如何等等�
但是这个女巫,很奇怪……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控到几乎克制不住自己,但同时又以超乎他自己想像的仁慈,而自我限制�
是的,没错�
凯厄斯从来都是放任歌者吸引力的增加,然后释放自己的野性和,直接吸血抽干她�
但他没有想到在面对这个女巫歌者的时候,他居然会不自觉地产生所谓「善良」和「仁慈」的情绪�
从无败绩的他,就这么当众放跑了自己唾手可得的猎物�
凯厄斯中了她的小把戏是没错,那诅咒也确实有些麻烦,但并非不能忍受,无法解开�
可他偏偏就是以可笑的自己中了诅咒无法动弹为由,没有继续出手,不但如此,还限制自己的手下去抓她�
等到回了临时休憩的地方之后,他才勐地意识到这一点�
他受了多重的伤,都没有过丧失行动力的时候,更不会抓不住一个弱小的女巫�
但他就仿佛是着了魔一般的,自己给自己找了理由,还十分圆满地「结局」�
凯厄斯宛若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,不是疼痛,而是颜面尽失的那种尊严仿佛都被侮辱的耻辱感�
他感到羞辱,感到愤怒,感到浑身充斥着杀戮的暴虐的�
然后,他再度恼怒地意识到,这是离开歌者、远离歌者对他造成的后遗症之一�
凯厄斯的注意力完全无法转移到歌者以外的事情上�
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巫,她的容颜、她的神色、她的言语、她的声音、她的动作,她看过来的神情——他们唯一的交集�
像是一个卑劣的失败者�
这简直是对他作为王的最大的轻蔑�
凯厄斯在近乎自虐般的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后终于意识到,他在做一件可笑的无用功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