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王氏看上去年龄不小的,可窦小兰却还跑去街上游荡�
「她啊,与我相公差了十五岁呢,公婆宠溺的不行,因而性子有时候难以管教。�
说起窦小兰,王氏是一脸头大,「瞧着杜丫头不过十五六岁,我那小姑是与你相当的,本来到长甘县,我忙着陪读相公,有几时管不上她,她就好往外头跑。�
杜明昭瞭然,难怪那日窦小兰和一群姑娘家在街角�
想来王氏都不知道这桩事�
「我是发愁怎么好将她憋在家中,少生点事的,可我这做嫂子也不好多说,只能相公为大哥的去说教。�
王氏领着杜明昭往主屋去,「不过小姑心不坏,这回跟着我们,是她在家里闲不住。�
王氏口里的「相公」乃是窦游�
此时主屋之中,窦游正躺在床中,面色枯黄,不时地咳嗽,尽管在病中,他仍旧勉强自己捧书温习�
王氏看得很不是滋味,进屋便喊道:「相公,我为你寻了个郎中,你先让人家看个诊吧?�
「郎中?�
窦游咳咳咳勐烈咳嗽,他看过来,只看到王氏身侧所站的杜明昭,立马露出吃惊,「这位……咳,是你说的郎中?�
王氏猜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,走到床边便解释道:「这位是新搬来的杜家闺女,她医术极好,是溪川县有名的大夫。�
窦游点头,「我只是,咳,没想过会是一个姑娘。�
杜明昭回道:「习医之人不分男女,师父不会因男子而高看我一眼,我们只论医术。�
窦游低头认错,「抱歉,是我狭隘了。�
「无妨。」杜明昭轻笑了一声,她不怪旁人会有偏见,毕竟她身为女子,在这世道行这一门,本就是离经叛道,她走去说道:「把你的手递给我。�
窦游伸出胳膊,杜明昭一把过脉,脉搏微弱,体虚又染风寒,最重要的是身体快被掏空�
杜明昭嘆口气,「你们家是何时搬来长甘县的?�
王氏不懂她为何问这个,但还是答:「前两个月秋收一忙完便过来了。�
「是窦叔太过操劳了,我想窦叔因是为乡试每日每夜的挑灯夜读,歇息的时辰十分之少吧。�
窦游咳了好几声,算是回答�
「这功课不好急一时啊,乡试逼近人难免着急,可已到这时候了,若伤坏身子,进考场倒下可就不妙。�
杜明昭借了他们屋中的纸笔,写下调养的方子,「我给你们开两张药方,平日内服补气血,但是吧,窦叔得记着劳逸结合,莫要犟着读书。�
窦游羞愧垂头,「是,我一定记得。�
王氏一面又是心疼窦游,又是感激杜明昭,她拉过杜明昭的手就问:「杜丫头,真是谢谢你啊,你看这诊金婶子该怎么给你?�
杜明昭刚要说不必,可余光中瞄见窦小兰躲在屋门边,似在偷听�
她清下嗓子,勾唇道:「婶子,我们出去说吧。�
王氏「咦」了一声�
杜明昭理直气壮道:「把小兰也喊来吧,正好也有事要交代她。�
话音落,屋门口窦小兰的身子顿时颤了颤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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窦小兰察觉杜明昭正往门口走来,当即要窜回侧屋门内,然而却被身后的厉声止住脚步�
「小兰,你不是有心窥你兄长的病情如何吗?�
窦小兰回过神,直面而对杜明昭那张浅笑嫣嫣的温婉面容�
那一日街上义诊,她曾与杜明昭坐在近处谈过�,知晓这位杜大夫瞧着像个软糰子似得,可实际上一点也不好欺负�
尤其后头道明她已有未婚夫�,那双杏眼迸射而出的,是锐利如冰刃的冷光�
窦小兰没骨气地浑身一颤�
王氏压根不清楚两人之间的恩�,她身为嫂�,笑着将窦小兰拉住,「小姑你不是问过几回你哥身体怎么样了?杜姑娘为你大哥看了诊,说是得吃药调养。�
杜明昭轻手将主屋房门合起,以免几人谈话入了窦鹏的耳�
窦小兰还在嘴硬,「我,嫂�,不是……我哥到底怎么样了?�
杜明昭转过头,杏眸冷厉:「我还为你把过脉,你见识过我的医术。�
窦小兰一张脸涨的通红,是羞愧的,她双手侷促搓着衣袖�,支吾半天�
王氏朝着杜明昭问道:「杜姑娘,你说我们平日需得留意些什么?�
「是如何照料窦叔的事儿。」杜明昭收回压迫窦小兰的视线,转而含笑道:「你们身为他家里�,要牢记分摊家事,婶子你每日还得烧饭洗衣等,不一定能记得住熬�,我看让小兰催促好了,她是窦叔的么妹,吃药一事好劝。�
「小姑,可行吗?」王氏还是问窦小兰�
窦小兰迷迷瞪瞪地点头,「我,我可以熬药,只是,这药该去哪里取?�
王氏嘆了口气,「我去药房买吧。�
「不必,窦叔要的药材我家里还有些,上我家拿药吧。�
王氏闻言便跟杜明昭走,可窦小兰却留在了原地,杜明昭又是一点她的名,「小兰你也随我去,你学我如何煎药。�
窦小兰闷着「嗷」了一声�
三人又折回杜家�
此刻何氏正招唿着柳叶在院里清洗荸荠,两人在水里洗干净后,宋杞和端了一方小木扎坐在边处,手握匕首以削皮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