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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就在二人越凑越近时,魅魔大刹风景的话成功将原先的旖旎氛围打破。

    再也顾不得旁的,谢长辞抿了抿唇,将人换了个姿势抱着,同时端来醒酒汤,低声道:“哪里难受?吐完再喝。”

    简俏阖上双眼,摇了摇头,表示实在吐不出来。

    见此,谢长辞顿了顿,很快含了一口汤水准备渡给她。谁知,还未等他凑近,一张俊脸便被无情推开。

    “不用,我自己来。”说着,魅魔猛地睁开一双迷蒙的眼,低头就着前者的手,霎那间便喝了大半碗。

    许是喝了太多,简俏开始傻笑起来,没过多久又叹了口气:“感觉还是从前的你可爱些。”

    谢长辞顿了顿,指尖微微一动,“别闹,把剩下的喝光。”

    待她听话饮尽,谢长辞才放下碗,静静抱起人往寝居走去。

    夜风不是很凉,一路上他走得极稳,以至于简俏开始泛起困意,但好在她还没忘记重要事件。

    “喂。”她闭目喊他。

    直到被喊的人轻轻应了一声,她才满意,“你没把白川怎么样吧,他还好吗?”

    听到陌生而熟悉的名讳,谢长辞停住脚步,“怎么忽然提他?”

    他眼底是纯然的不解。

    哪怕心底掺了薄怒,但黑衣剑修还是静静俯首,似乎只想得到一个答案。

    简俏的脑子已经乱成了浆糊,但对待这个问题,她竟认真想了想,许久才道:“没什么,只是从前打算骗他,现在不想骗了。”说着,她在他怀里拱了拱。

    对于她口中的“骗”,谢长辞可谓是十分警惕,瞬间便想到了关键所在:“你说的‘骗’是什么?”

    即便还在醉酒状态,简俏仍警惕地思考了一番,最终自暴自弃道:“别问了,反正我之后大概都不会再骗人了。”

    然而,谢长辞的重点却不在这:“所以,被你真正骗到的,目前只有我。”

    简俏:“……”

    虽然似乎道理是这么个道理,但为什么听起来这么怪?

    念在她不是很想回答这种令魔尴尬的问题,遂转换话题,“你把阿简送走之前,问过他那位魅魔生母吗?”

    这次轮到谢长辞陷入沉默。

    不是没注意到她今夜的异常,从消失的朱砂,和忽然被提起的白川,再到询问那位莫须有的魅魔生母,无一不在说明:她已经想起来了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谢长辞甚至有些悲哀地想道:即使这样,她都不相信阿简是他们的血脉。

    面对她看客一般的态度,他只能平静地说:“五年前就没了。”

    简俏:“……”

    愣了一刻,她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:“抱歉,我无意冒犯。”

    意识到她再次想歪了,谢长辞怒极反笑:“没有其他人!”

    被他骤然出声吓到,简俏张了张嘴巴:“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有其他人。”他哑声打断。

    “阿简是我生的,”他几乎是神经质地重复,“他是我生的,我们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虽然他比同龄的孩子长得要慢,但他很像你。

    他还想说:

    这些年来,我们都很想你。

    阿简在想他从未谋面的阿娘,我也在思念你。

    无时无刻。

    第79章 三天

    简俏已经听傻了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最令她最震惊的不是他话里的内容,而是缓缓浸入颈侧的冰凉液体。

    因为过量饮酒,她的大脑一片混沌,以至于短暂陷入停摆状态,无法处理一些简单的语言文字信息。

    但要知道,无论“哭哭啼啼”这四个大字说的是谁,都不应该和谢长辞搭上。

    太过超出认知,她以为又是梦,于是激烈挣扎起来。可惜的是,早在察觉她行动的同一刻,就被身前的人重新按回怀里。

    懵懵懂懂意识到不是梦,简俏的身体从上到下瞬间僵住了。

    按理说,谢长辞是不会哭的,印象中他大多数时候就像没感情的冰人,只会拙劣地模仿人类。

    可事实就是发生了,还当着她的面。

    想到这,魅魔瞬间开始不知所措起来,“喂,你别哭啊。”简俏脑袋懵懵,两只手从袖袍中伸出,想要掰过他的脸凑近看。

    那人却捉了她的手,语气平静地开口,“你看错了,我没哭。”

    简俏怔住,讷讷道:“……是吗?”

    其实她心里是不信的。

    谢长辞只能捉住她的一只手,摸向眼角处。触手一片干燥,的确没有任何湿意。

    明明是再也正常不过的动作,不知为何,简俏却感到难言的别扭,像是被火燎过似的,猛地收回手。

    “但我明明……”

    质疑的话刚开了个头,但对上他黑沉沉的眸,她很快就把要说的内容忘了个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他们离得太近,热度透过衣下的布料传递给彼此。在这样的环境下,魅魔很快昏昏欲睡起来。

    同一时间。

    谢长辞情绪平复得很快。

    他忽然意识到:原来眼泪也是可以成为武器的。

    可惜的是他知道得太晚,若是从前,他必定捏准了这一点,漂漂亮亮地哭给她看。

    在谢长辞这里,从来就没有什么“男儿有泪不轻弹”的概念。

    毕竟就连表面上这层“人类”的身份,他对此一向都没有认同感。换句话说,谢长辞从始至终都清楚——抛去这层躯壳后的他,就只是怪物。